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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審問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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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驚奇不已,因為往日的冤家可沒見有這麽和諧的時候,這神古界裏兩個對立的人忽然走到一起了。

此時,他們在湖邊喝酒,龍王脈脈含笑地望著她道:“風無淩,你是本王見過的最灑脫也最沒有感情的人。”

“那倒是,你也是本教主見過的最多愁善感的君王。”風無淩閑閑地回了一句,讓龍王差點把一口酒噴出來,又聽她道,“與本教主想象中的頗有不同。”

“你以為本王是什麽樣子?”龍王似笑非笑道。

風無淩一挑眉,唇色薄涼,“怎麽樣,也絕非你這般。異界之王應該比本教主狠心,可惜一身正氣,只怕並非好事。”

“你認為本王不適合做王?”

風無淩閉眼,意味深長一笑,不答。龍王淡淡含笑地凝視著她,忽然道:“風無淩,本王想,咱們前世必定是一對好兄弟。”

“是麽?”

“看看本王這般無條件包容你便知道了。”

風無淩忽然哈哈大笑。

龍王卻在想,前世做兄弟,今日就要做仇人了吧,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貪圖眼前片刻享受,不然以後都成為奢望。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以後盡量日更吧,到完結。

39三十九 蓮宮

龍潛頤不管事,淳於虛便憂慮起來,依照他的了解,龍潛頤若撒手不管只有兩各種可能,一是對龍王過於放心,二是他管不了了,再從前一段時間龍潛頤這麽堅決反對龍王以及前幾日在行宮的面色來看,龍潛頤多數是管不了龍王了,連相國也管不了的事,他們這些臣子還能做什麽呢?

這日他在龍潛頤府邸前等了許久,都沒等來龍潛頤請他進去,只等來管家告訴他:“淳於長老請回去吧,我們老爺已經打算辭官乞骸骨回鄉了,往後再也不管朝中之事,淳於長老若是來商議國事的還請回吧!”

“什麽?”淳於虛驚楞,不可置信地瞪眼睛眼道,“相國打算辭官?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管家道:“我們老爺是這幾日才決定的,辭官還在醞釀中,尚未請奏陛下。”

“讓我進去見見相國!”淳於虛激動得就要沖進去,但是被管家攔住了,管家極力勸阻道:“淳於長老您不能進去,我們老爺這幾天不打算見外人,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再則老爺做下了決定的事必定不會輕易更改,您進去質問他,勸說他也無用,您也了解老爺的決心非常堅定的!”

淳於虛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面色又青又白,最後他放棄爭執進去了,可是還是忍不住對管家道:“相國有知道國師的預測了嗎?古宗出現了,這件事他知道嗎?”

管家點點頭,“知道的,從行宮回來當晚國師便第一個稟報相國了。”

“那他還要辭官,他知道古宗出現意味著什麽麽?他就不擔心龍族的安危?”淳於虛激動地揚高聲音道。

管家低下頭,無奈地嘆口氣,“我們只是做下人的,怎麽了解老爺的心思,長老還是請回吧,假以時日,或許老爺想通了,長老再來請見也不遲。”

淳於虛楞楞地盯著他,不知道能說什麽,神色是既憤又悲,最後他猛然甩手離去,走得決然,好似從此不會再來相國府一般。

管家見他這般,搖搖頭,便快步進相國府了。

淳於虛一路風風火火地回到府邸之後,但回到府邸之後他居然氣也消了,空餘滿身的悲傷,日夜寢食難安,十分憂慮。

龍潛頤是王朝的脊梁柱,這次他真的撒手不管了,剩下的臣子不過蟹兵蝦將,還能成什麽氣候?而他自己,雖有心而力不足,他不過是一個掌管後宮及選美的長老,這些年雖仗著祖上蔭蔽得龍王看重,但手中權力也不能夠管這麽多東西的,誰還能拉回龍王的心思?

消失已久的古宗又重歸神古界,五千年的預言即將實現,眼下龍王與龍潛頤又是這般景象,恍惚間,淳於虛似乎看到了龍族的氣數正奄奄一息,盛世消沈,王運將盡,不由得嗚嗚地哭起來,一個人對著滿堂的祖宗牌位哭得昏天地暗。

哭到最後,也是面壁思過,空餘一聲嘆息,做什麽都無濟於事了,心也消沈了,坐在屋內大半日都是發呆。

下人們自然是聽到淳於虛的哭聲的,但是摸不透主人的心思,誰也不敢上前,只在有客人來的時候,管家才迫不得已,硬著頭皮才上去敲門:“老爺,過了午膳時間了,您是否要用膳?再則,江語然江小姐來府中求見。”

淳於虛這才回過神來,恍惚盯了墻上片刻,擦了一把老淚才起來開門。一路趕到客廳,見到江語然已經坐在那兒等候了。淳於虛走進去道:“江小姐你怎麽來了?”

江語然見淳於虛走來,便起來笑道:“冒昧而來不知是否打擾到長老,然而是龍相國讓臣女過長老府中來的,說長老有事情交代。”

淳於虛哎哎地應幾聲,讓她入座,又吩咐丫鬟倒茶,心裏卻在想龍潛頤雖然不打算管事了,但還是惦記著選後一事的,他這幾日昏沈居然也忘記了江語然的存在,這般好的棋子怎麽能夠忘記了,果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麽?江語然或許還可以期待一下。

這麽一想,淳於虛心情似乎好些了,慈祥地笑著對江語然道:“江小姐過來時,相國還有交代什麽事麽?”

江語然道:“相國說長老有重要事情交代語然,還命……語然過長老府中住下幾日,卻不知這樣是否會打擾到長老。”

淳於虛捋了捋髭須,哈哈笑道:“不打擾,不打擾,相國的話便是老夫的意思,江小姐且安心住下便是。”

江語然便起身,福拜了一下,聊表感謝,又問:“那麽長老有什麽事情交代語然呢?”

淳於虛一頓,這什麽事情,他這幾日都忽略了,也沒想好,不過淳於虛點子多,稍微動一下腦子就知道了。於是繼續笑瞇瞇道:“江小姐遠道而來神古湖,老夫身為後宮掌事卻不能好好招待,委實有些怠慢江小姐了,實在愧疚,正好湖城郊區有一座山頭,叫奉山,歷來為湖城風景名勝之地,如今深秋,正是楓葉飄紅之時,滿山的紅葉練成一片,可謂壯觀,江小姐是否有興趣出游?老夫定當盡好東道主之儀!”

“這……怎麽好勞煩淳於長老。”江語然笑道,實在內心是雀躍期待的,這幾日憋在京城裏她也悶得慌了,難得出去京郊走走也是好事,只是不敢老夫淳於虛。

淳於虛笑道:“哎,不勞煩,再則……”他忽然別有意味地道,“王這幾日搬去奉山行宮了。”

江語然楞了一下,便有些了然了,低下頭,嬌顏泛紅,似乎有些羞怯有些不安,緊緊抓了一下手絹,最後只輕輕點了點頭,“臣女明白了……”

淳於虛便笑了,真是笑得身心舒暢。顯然江語然也願意配合的,那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 ……

十一月深秋,奉山風光大好,十裏楓林,秋菊成簇,龍王都要感慨不久前匆匆躲避來奉山行宮是天意眷顧他的一樁美事了,這美景倘若他不誤打誤撞來了,說不定在龍宮裏聽聞他人講起也要特地擺駕前來賞景的。

他站在岸邊遠目掃視了一會兒周圍的美景,都覺得賞心悅目,腳下的江邊,一只華麗的龍頭船正停泊在碼頭邊等候他上去,龍王候了一陣,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卻只看到一個小太監跑過來通報說:“回稟王,風教主說不陪王前去游湖了,讓王自己欣賞。”

龍王皺眉道:“怎麽回事?風無淩她怎麽了?”

小太監搖搖頭,“屬下不住,但風教主好像又閉門練功了。”

龍王嘆息一聲,忽然覺得美好心情都被掃了一半,本來想與風無淩飲酒游湖的,可是她不去了他去了又有什麽意思呢,便擺手道:“罷了,今日不出行了,等著風無淩什麽時候想去再一同去吧。”說著就要走。

李公公急忙心急地上前擋道:“王,不可啊!”一說完,李公公才覺得自己似乎心急過頭了些,表現太明顯了,急忙低下頭,輕聲道:“王,您說要出行,奉山周邊的居民都聽聞消息了,許多人都在岸邊等候著呢,他們可是期盼著見龍顏一面,王若是不去只怕會讓百姓失望……”

這借口出得不太好,李公公都忍不住扇自己兩巴掌了。

龍王盯了他一陣,盯得李公公都要冒冷汗了,可是龍王最後嘆息一聲,“也好,本王便出去游走一遭好了,順便當體恤民意。”然後就上船。

李公公可歡喜了,高高地應一聲:“哎!”忙招呼一群宮人婢子還有侍衛跟上。高高興興陪著龍王上船游江賞景去了,當然這條江美的不只是周邊的風景,還有遠方那個令人驚喜的美色。

十一月天高江水平,碧波清澈,倒影兩岸楓林,如陽似火,又如絢麗霓裳飄搖在兩邊,美麗如詩畫,船在水中行也如在畫中游一般。龍王真是感慨,這般美景風無淩看不到實在是可惜!

李公公因為出身奉山的關系,對老家的風景十分熟悉,一路上都非常熱心地給龍王做點點,數盡江邊美景。偌大的江上唯有一條龍船獨行,其他船只早早被侍衛清道走來了,岸邊自然有好奇圍觀的百姓,有些人甚至敲鑼大鼓,獸人表演著精彩的節目,熱烈迎接龍王游江,但都隔得太遠,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便只能一路泛泛地看過去了。

終於船只行駛入江面比較狹窄的地方,這兩岸都是懸崖,不再有百姓圍觀,四周安安靜靜的,唯有美景倒映,十分清幽。又行駛了半個時辰,李公公忽然笑道:“王,不遠處有一座蓮花宮,世傳為蓮花仙子宮殿,那殿中的水土甚是特別,居然一年四季都開有蓮花,王要不要去看看?”

“怎麽有這麽一處地方本王不知?”龍王疑惑。

李公公笑道:“這地方老早就有了,只是王平日裏太忙,游江也走不了這麽遠罷了。王,可要上去看看?那景色可真稱得上奇觀呢!”

一年四季都開有蓮花的宮殿,龍王也好奇了,便同意上去。一行人又靠岸下船,沿著一條清幽的小路走進去,果真看到一座宮殿,門匾上書“蓮花仙子故居”,門前紅柱上還有對聯題字,都是歌頌蓮花仙子美麗善良的東西。

李公公忽然掩嘴輕笑道:“王,蓮花仙子可是美人,說不定她的故居藏著美人呢。”

龍王沒說話,只舉步走進去了,李公公笑嘻嘻地跟上,似乎很高興。

進入宮殿,裏面是一座殿堂,供奉著蓮花仙子的雕像,仙子姿儀翩翩然,非常美麗動人,又拐入後殿,後殿便是蓮花池了,池水似乎頗為特殊,一直水汽氳氤,雲霧繚繞,當中蓮花盛放,如夢如幻,美如仙境。

作者有話要說:千趕萬趕,終於趕回來更新了。╮(╯_╰)╭

40四十章 邂逅

這蓮花宮裏果真是一年四季都開有蓮花的寶地,如今正是深秋,霜寒露重之時,竟然也開有這麽盛美的蓮花,莫不是仙人施了法術?眼前一片寬闊的池塘,荷葉連田田,蓮花成群結簇,粉紅、嫩黃、潔白,數種色彩點綴在一起,美而不單調,在水汽繚繞中迎風搖曳,如一群歡笑的仙女,令人嘆為觀止。

龍王緩步走過去,沿著蓮花中間的浮橋走入池中,一邊觀賞著美景,一邊感嘆,整個人也宛如走入仙境中了。

李公公見龍王沈陷於美景中,不由得輕笑幾聲,招呼來一個小太監,對他吩咐幾句,小太監點點頭,便快速跑到角落裏去了,而在另一頭,淳於虛就在等小太監的通報,然後捋了捋髭須笑瞇瞇對一旁的人安排道:“去吩咐金鈴吧!”那個婆子就下去了,周圍的侍衛也準備就緒,於是一場安排已久的“邂逅”即將上演。

而當事的兩人,都是不知的,包括江語然,江語然只知道龍王在奉山,卻不知他現在就身居蓮花宮,今日她隨從淳於虛出來游玩,可是沒到奉山行宮便在這兒停下了,雖然有美景美境,可她總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麽,內心失落落的,大概……是知道龍王就在不遠處而不得見才有些失落吧,近鄉情怯,不得入鄉只更失落。

江語然都覺得自己的心態有些起伏不定了,這不是她正常的狀態,久未見龍王,當初芝蘭玉樹的少年變成什麽摸樣未可知,她怎麽就對他存了這麽大的期待呢?

江語然微微嘆氣,想要拋開那紛亂的思緒。眼看著池心中這座四處垂紗的涼亭,清風飄揚,拂起簾幔,隱約露出外面水汽氤氳的廣闊蓮塘,美妙得像一場夢啊,她心生感觸,便纖指撫上琴桌上的瑤琴,奏出錚錚琮琮一連串美妙的音符。

這聲音可真是動聽,清越純粹得無半點雜質。令江語然都心中一怔,不由得低頭,看到瑤琴尾端雕刻成鳳尾形狀,上面還刻有古字,她喃喃道:“鳳尾琴?原來是鳳尾琴……難怪音質這般好了,想不到這偏僻簡陋的蓮花宮中居然還有這麽一件寶貝。”纖手又撥弄了一陣,本是隨而彈,卻漸漸成曲。

江語然的心思也跟這純凈的琴音飄揚起來,坐在桌邊隨手彈撥,沈浸在優美樂章中,但又帶著淡淡的哀愁思緒,獨特成曲。

琴音泛泛蕩出池心亭,傳播到不遠處的龍王的耳裏,他四處搜尋,終於確定了那個池心亭,遠遠望去,看到紗幔翻飛,隱約露出一個女子的身影,白衣如雪,纖纖麗質。

是何人,會在這蓮花亭中?又是怎樣一位女子,能奏出這般美如仙樂的曲章子?龍王帶著幾分好奇,一步步走向前去。

而江語然不知,仍在低頭撫琴,直到丫鬟金鈴走上來打擾她,“小姐,這兒水汽重,天兒涼,我給你沏一壺熱茶。”說著把一壺茶放到桌子上,江語然才醒過來,淡淡地應一聲:“哦。”

金鈴笑著道:“小姐,您就不出去走走麽?這兒的蓮花可好看了,尤其是那邊,開著好大一朵呢,足足有我的裙擺這麽大,真是驚艷,聽說是花後呢,您不去看看麽?”

江語然又淡淡地應一聲:“是嗎?”雖然不熱情,但是總算擡起頭來了。

金鈴趕緊拉她起來道:“小姐,咱們出去走走吧,我帶你去看看,真的不看會後悔的!”

江語然拗不過金鈴,只能隨著她一起出去了。

龍王看到美人忽然從亭子裏走了出來,便停住腳步,只怕唐突她,但見她從對面的出口走出去,任由丫鬟攙著手一直往前走,步履從容、輕盈,儀態優雅,可見是一位極有教養的小姐。他只看到她的背影,纖姿弱柳,烏發如緞,光是這背景都足以令人心動了,更不知其顏面如何了。

金鈴陪著江語然走了一陣,忽然“哎呀”一聲停下來,她對江語然道,“小姐,奴婢忘了拿披肩了,這人水汽重,要是您著涼了怎麽辦?奴婢這就回去拿!”

江語然道:“不礙事,不必回去了。”

“這怎麽行呢?若是小姐病了,奴婢怎麽向長老交代?”金鈴不答應,還是快速跑回去了,只丟下江語然一人。

江語然嘆息一聲,只能由著金鈴去。她則緩步向前走,慢慢觀賞這些蓮花,只是心中有事,心不在焉,便只是信步走過去而已,也不怎麽入眼。

可在龍王看來就有幾分疑惑了,不知道前方的美人為何這麽面帶哀愁,他試探著走上去,想要看看她做什麽。

遠處的淳於虛看到這景象,高興得就要扺掌大笑了,因為龍王終於好奇了,終於追上去了,只要看到江語然的顏面,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驚為天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動的吧?他似乎已經看到未來,龍王冷落風無淩的情景了,這真是一件振奮得讓他睡不著覺的事情!

只可惜,他不知道,意外永遠都在身邊。

江語然偶然看到腳下蓮塘的蓮葉上掛著一條手絹,興許是哪家姑娘出游時不小心丟掉的吧,只是那手絹上的繡花非常別致,一時吸引她的註意力,她忍不住彎腰去拾,是這一伸手才發現手絹隔得挺遠,她一時夠不著,不由得又壓低身子幾分,伸出手去想要撿起手絹。

可誰知這一伸出去就驚叫一聲跌到水裏了,她在水裏撲騰,呼喊著救命,狼狽成落湯雞。

淳於虛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雙目將欲爆裂,關鍵時刻居然出狀況!他差點要抓狂了,呼著:“怎麽回事?為何江小姐會掉下去,為何這般狼狽,這樣怎麽見王啊?怎麽風姿絕代驚為天人啊啊啊!”

那些小太監惶恐地沖上去都被他一人一掌打開了,他又驚呼:“快去救人啊,磨蹭什麽,快去救人啊啊啊!”

頓時驚起無數,本來掩藏在角落裏的人都沖出來了,跑去池心要救人,卻忽略了場中還有一位龍王。龍王見美人落入水中,急忙一踏浮橋飛去,兩步三跳飛奔到落水地,跳下水中救人。

等他把江語然抱上岸的時候那些人才沖到他們面前,頓時止住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了。而他們手中,有的拿花籃,有的持大扇子,甚至有的手中還抱著一株蓮花的。顯然都是在做道具的宮人。

龍王冷眼瞧著他們道:“你們在做什麽?為何這小小的蓮花宮裏埋伏了這麽多人,你們手中拿的那些東西怎麽回事?”

那些人嚇了一跳,趕緊扔了東西,撲通跪下來一直磕頭求饒命。

於是事跡敗露了,淳於虛欲哭無淚,傷心得直想撞墻了,還不知道龍王會怎麽處置他呢!蒼天啊,大地啊!他淳於虛明明是想做好事的啊!

龍王知道是一場烏龍,便沒有心思游賞了,哼一聲甩袖離去,只留下跪了一地心驚膽戰不斷磕頭的宮人,還有濕得像落湯雞一樣的江小姐。

江語然覺得很委屈,默默望著他離去,泫然欲泣,但只是低下頭來,不發一語。

方才那一刻,她落入水中,四周無人,本以為會出事,誰知當空跳出來一位大英雄,並且還是她朝思暮想的龍王,雖然十幾年不見了,他的容貌已經有些變化,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仍是那般俊美無儔,超脫了之前的芝蘭玉樹,現在變得更加成熟冷俊了。她滿心歡喜,本以為是一場旖旎的英雄救美之夢,甚至還滿心期待,可誰知上岸後才知這是一場精心安排的大烏龍,龍王負氣離去,並且不再看她一眼。她不知道龍王會不會以為她也是這次烏龍的知情者,編排者,會不會認為她是一個心機沈重的女人而從此厭惡她?

江語然傷感,但千怪萬怪,也只能怪時間不對,或者時運不濟罷了,最後她微微嘆息一聲,自己爬起來,裹緊丫鬟包給的披風,便緩步朝亭子走去了,丫鬟想扶她,但她不給,只一個人離去。

夢碎了,期待沒了,她也不知道她前路在何方。嘆息,罷了,罷了,若命中無緣,肖想又有何用呢?

…… ……

當晚,龍王當即召見了淳於虛,雷霆大怒訓斥道:“本以為是一場仙境,卻想不到是人工精心布置出來的場景,淳於虛,你為了制造這場艷遇可謂是煞費苦心啊!下了多大的本可以把一個簡陋的破廟裝扮成‘蓮花仙子故居’?你把本王當成了什麽?你這可是欺君!”

淳於虛恭恭敬敬地低頭,不敢發一語,任由龍王訓罵,等他發洩完之後,才小聲地道:“王,千錯萬錯都是老臣的錯,您可千萬不要錯怪江小姐,此事她一概不知!再則……江小姐也的確是選後的最佳人選,您前些年不也對江小姐感興趣來著?”

龍王真是氣得無語凝噎,關鍵時刻淳於虛居然還記著選後的事,原來訓斥了一通他還不開竅啊,真是對牛彈琴了,枉費他一番心力,不由得惱怒離去。

這件事當然就這麽不了了之,不過江語然落水之後居然就病了,果然是千金大小姐,弱柳體質啊,龍王也只能讓她暫住行宮給太醫診治了。

而風無淩聽聞行宮裏忽然來了一位絕世美人,本還好奇的,但一聽聞今天的烏龍事件後,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淚直流,止都止不住。

淳於虛,原來專幹幫倒忙之事,當初與她簽的近侍約,與今日的完美“邂逅”,哪一件事不是搞砸的,當真是可笑吶,風無淩笑得不止。

可是在一旁的李公公道:“風教主,你這就不對了,淳於長老這次可沒幫倒忙,王雖然責怪了他,可並沒有責怪江小姐,江小姐風姿卓越還是讓王眼前一亮的,誰知道王對江小姐會怎麽樣呢?說不定立後就在不遠咯!”那公公說完還掩嘴輕笑了一下,好似非常得意。

“立後?”風無淩挑了挑眉,咀嚼這這兩個字,好似頗為玩味,又摸摸下巴道,“這龍王也有二十八了,的確該立後了呢!”

李公公道:“江小姐才貌出眾,是立後最佳人選,王當初也曾對江小姐感興趣呢,這次興許能成為一對佳偶,幾率十之**啊,屆時……只怕風教主在龍宮中無容之處咯?風教主又該何去何從?嘻嘻嘻!”李公公故意說出這麽一番挑釁之話,得意一笑,便翹著蘭花指走了。

風無淩則眉目淡淡掃視他,盯著他離去,心裏還在琢磨著立後一事。

“立後麽?”她喃喃一聲,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配會是什麽樣的人呢?教主和裝B女鬥法。

41四十一 不甘

江語然來了奉山行宮後風無淩也不出沒,多數時間只呆在房間裏練功,龍王來尋了幾回,都不得見,心中未免有些失落。

李公公在一旁道:“風教主該不會是使子了吧?”

“何為使子?”龍王道。

李公公蘭花指遮住嘴巴輕笑道:“還不是因為江小姐來了麽?王平日裏對風教主這般縱容,這回忽然來了個江小姐,如此才貌出眾,傾國傾城,必然吸引王的註意,風教主也是人,難免會……嘻嘻。”

這話說得好不得意,又恰巧落入了房間裏風無淩的耳裏,風無淩悠然睜開眼,嘴角微微勾出一絲很淡的笑,笑得有些薄涼有些輕蔑,心中暗諷:真是庸人自多疑,以為全天下的人皆像他那般小心眼,龍王是什麽人,值得她會在乎?

龍王嘆息道:“使子,風無淩麽?若她會使子她便不是風無淩了,你未免把風無淩想得太簡單了。”

李公公還不服氣,“王,風無淩雖像男兒可她畢竟還是女兒身啊,吃醋耍子是女人的天!”

聽了這話風無淩實在是想笑了,原來吃醋耍子是女人的天,那看來她的確不是女兒了。

龍王道:“若她還能保留這些子還好呢,只怕她早已喪失了感情,不知吃醋耍子為何物!她心裏沒有在乎的人,怎麽會在意別人?你們太不了解風無淩了……”龍王的聲音有些落寞,然後腳步聲漸漸遠去,殿外再無聲響。

然而風無淩卻似乎聽他的話聽得出神,一直靜靜地盯著緊閉的窗子,原來她在龍王心裏也是這麽一個人,冷漠無感情的,如同當初顧長風也這般說她:“教主是孤獨的,教主沒有感情。”看來她的確這麽一個人了,只是感情為何物,為何要擁有,世間為何這麽多人在意?她又何必去在乎?

…… ……

龍王走開後,又回望風無淩寢宮,望著那扇緊閉不開的門,他掐指一算,似乎只有十天了,十天後將會是怎麽樣一番光景?心中不免嘆息,十天後他要向龍潛頤交代了。正沈思著,李公公忽然道:“王……”

龍王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看到江語然披著一件披風搭著丫鬟的手緩步出游,秋風蕭索,她的身影極為孤單,低頭的臉面寂若白蓮,這般飄渺如仙的美好的一個女子啊,當真是遺世而獨立,世間少有女兒比她更出眾的了吧?

龍王忽然想起自她入宮以來他就從沒理會過她,也不去探望她的病情,似乎有些不盡情面了,怎麽說她也是有身份的大家閨秀,他一界之王未免太疏忽了些,只怕旁人會覺得他小器量。於是詢問道:“江小姐的病好了麽?”

李公公見龍王問起江小姐,甚是驚喜,急忙答道:“有太醫看顧,已經好了許多了,這不,不是讓丫鬟陪著出來走動了麽?”

龍王點點頭,便無話了。李公公瞧了瞧他的神色,自作聰明道:“王,要不要召見江小姐?畢竟……她在奉山行宮中也呆了五日了……”

龍王只眼風淡淡掃向他,僅這麽一眼,立刻讓李公公瑟縮低頭,噤若寒蟬,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只是江語然忽然遠遠看過來,似乎發現他們了,便停住腳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顯得有些遲疑。

江語然這些日子也看得出來了,龍王冷落她,並不怎麽看重她,這與她期待的落差太大。當初來神古湖之時她是滿心期待,懷了一身抱負期待有施展手腳的地方。她也知龍王器宇不凡,必定不會輕易看上等閑女子,可她資質也不差,若論品貌才已遠遠超出一般小姐,非庸脂俗粉等閑女子能形容,卻想不到在龍王面前還是碰了壁。

她原以為是淳於長老安排不周,鬧了大烏龍以至於龍王也錯怪她,怨懟她,假以時日他看得清了也會註意到她,看到她的不同尋,卻不想,她在行宮臥病五日龍王連瞧都不瞧一眼,甚至稍人帶一句關心之語也不帶,只把她交由太醫照顧,便任由她自生自滅去了。

說不委屈是假話,她畢竟出身高貴,又得長輩寵愛,在家裏不是長輩們都捧在手中視若明珠的?別提那些對她有愛慕之心的男子了,倘若聽聞她病了更是要踏破門檻送藥上來掙相關懷。再不濟也是有院子裏的一群丫鬟婆子左右相陪,怕她有丁點差池,豈會落到在行宮裏病了五日只有一位太醫和一名貼身丫鬟伺候著的?冷冷清清,孤苦伶仃,欲說還怯!

若說這般還能忍,但有一事她便忍不得了,原來龍王並非無心,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別人身上。也是入了行宮她才知道行宮裏還有一個風無淩,雖然她出身異界,雖然她的血統並不高貴,雖然她甚至是魔教之主,是龍族的對立人,可是龍王對她還是傾心以待,甚至為了她力排眾異,不惜得罪教養二十幾年的相國龍潛頤。在行宮的這五日,龍王不來看她一眼,卻天天跑去風無淩的寢宮等候,即使風無淩一直閉關修煉從不出門他還是等著,也不知在等些什麽。

她終於看得清了,龍王不會喜歡她,因為他喜歡風無淩,豈還會對她青眼有加?江語然不明白,風無淩到底有什麽出眾的地方,以至於龍王這般傾心相待,她又哪裏不如風無淩呢?甚至……她覺得風無淩不過是個格詭異的武人,若論知書達禮,胸懷大氣,氣質品貌,她哪一樣不比風無淩強?龍王為何喜歡風無淩不喜歡她?

罷了罷了,世間男兒多的是,欲得她心意的人數不勝數,何必去在意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而且能助她施展才華的也絕非龍王不可,她何必作踐自己?

這麽想著,江語然便對丫鬟淡然道:“我們回寢宮吧!”

可是丫鬟卻一直很遲疑,怯生生地道:“可是小姐……龍王……他還在看著我們呢?我們真不過去請安,會不會有失禮數?”

江語然靜默,面容很沈靜,似乎還帶著幾分高傲,靜立了一會兒,她還是嘆息道:“罷了,那便過去請安吧,總之也是順路的事情。”於是便讓丫鬟扶著過去了。

龍王見她們走過來,心思一動,本打算離開的但還是停下了,只靜靜地等候她們。

江語然一直低著頭,面色很淡,甚至有些冷,也不看他,走到他面前盈盈一福道:“臣女江語然見過龍王,龍王金安!”

龍王擡手道:“起吧!”本以為她有什麽話要說,誰知江語然又一福道:“臣女身子有恙,恐給龍王帶來不吉利,請王準許臣女先行告退吧!”說著後退三步,遠離他,便低著頭轉身離去了。

龍王擡手道:“哎……”欲叫住她。總覺得她的動作雖然很標準,禮數很到位,可不知為何讓他看著就是不舒服,或許是因為她過於疏離了吧。

可是江語然並不停下,動作從容遲緩,不匆不忙,但又透著幾分堅決。

龍王索開口道:“江小姐請等一等吧!”

江語然終於停住腳步,但並未回頭,只淡冷地道:“不知龍王有何事?”

這個動作實在有些違背禮數了,連丫鬟金鈴都替她冷汗涔涔,擔憂地看著她。

幸好龍王不是計較之人,幾步上前道:“這幾日怠慢了江小姐了,是本王的不是,前方有一座亭子,便讓本王請江小姐一敘如何?”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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